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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3-17 15:49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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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牌下,一次又一次的班车从眼前经过,都没有上车。站着的脚开始觉得冷,然后是小腿,更大的寒冷还在漫延。冻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冻死好了,我和自己赌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注意我,哪怕是我真的在站牌下冻死,一样也不会有人来关心我。
上了班车,坐在最末一排的座位上,眼睛望向窗外,3次经过家门也没有下车,我害怕那种面对六面墙的冷清,会痛,又不敢在黑夜里乱走,再也听不到敲墙的声音,即便是累了的时候把耳朵侧过来听了又听。
时间,是一大段空当,回宿舍,不甘愿;去逛街,只看不买不如不去,于是哪儿也没有去,就坐在这辆车里听上上下下的人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从车子前面的座位上射过来,在身上有如芒刺般地盯着。有人在专注地看我,而我不敢也看回去。
大约是黄昏了吧,也说不准,天上没有太阳,有很厚的云。
我从车上下来,在大街上走,那种身上有如芒刺般的感觉更强烈了。
回身,看到背后是一位英俊迫人的青年军官——英国的。
对他笑了一笑,说:“是你?”
那时的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我知道,我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他的脸,一下子浮上了一丝很复杂的表情,但是温柔。
“是我。”他也笑了笑。
一直看,一直看他肩上4颗的星,不知这4颗星在这个国家里代表了怎样的一种荣耀。还有他的脸,不但俊美,更有一双感人而燃烧的眼睛,这个人哪里见过呢?
“你的眼里为什么盛着那么多的忧伤?”他盯着我的脸问。
我便漫无头绪地讲起,讲二十余年来纠葛于心的剑桥情结,讲不予理解的父母,讲为了不拿第二所付出的艰辛,讲那个因为一句话便放弃了的男友,越讲声音越低,越不能肯定,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重要,什么是生命中的过眼云烟。
最后,我抬起头,说:“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有办法,”他不容分说便拉起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半点抗拒,随着他往前走,直到一个不远处的投币拍快照的小亭子边时,他才停下来。
他说要给我拍张快照,就很快掏出零钱来,一下子给我拍出来两张。一张放到我手里,另外一张眼看着他放入贴身的口袋。我没说一个字,心里受到了小小的震动,将眼光垂了下来。
“你手里的那一个是开心的你,你自己留着;我口袋里的这一个是悲伤的你,让我带走吧。”他自顾自地说,言语中带着些许的伤感。
“谢谢你的好意。”我勉强笑了笑。
他说:“我送你回家吧。”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们并排着往前走,他就在我的左边,一步一移。我们没有再说话,时光很慢,却似舍不得这一小段距离。好似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情,可是我们不再说话了。
路边一个易拉罐,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
他把脚踏到易拉罐上,重重地压下去,易拉罐扁了,在阴暗的天空下微微战栗。
他说:“生活里的快乐也是很多的,只是我们很少去注意。生活中的不快虽然少,但我们却会时时地想起来。”
他用脚踢着易拉罐,从左边到右边,再从右边到左边。
“我小时候一个人走很远的路去上学,觉得孤单的时候就在地上找一块小石子什么的,上学时踢着去,回家时踢着来,那些小石子什么的就是我的朋友了。我记得,那是一种简单的快乐。”他笑着说。
我扭头看他,他,很深的眼睛,不知为什么那么深,叫人一下子就有落水的无力和悲哀。
“前面就到我的家了。”
“好,那我就走了。”
“不上来坐坐吗?” 我小声地问。
“不,”那个军官很深的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说:“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