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因不好的品德招致败坏的有两个方面:一是长傲,一是多言。尧帝的儿子丹朱有狂傲与好争论的毛病,此两项归为多言失德。历代名公高官,败家丢命,也多因这两条。我一生比较固执,很高傲,虽不是很多言,但笔下语言也有好争论的倾向。……沅弟你处世恭谨,还算稳妥。但温弟却喜谈笑讥讽……听说他在县城时曾随意嘲讽事物,有怪别人办事不利的意思,应迅速改变过来。
曾国藩生怕曾国荃忘了此二戒,七天之后又写信告诫曾国荃要力戒长傲、多言。在不了解他性格的人看来,他似有唠叨之嫌,不了解衰败王朝大环境的人也会讥议他虑事太细。然而,这抑郁症般的表达,确实是一种自保的技术性措施。其意在打消当朝统治者对他们兄弟的担心,表明他们忠于朝廷,绝无反心。
3、北宋因言获罪的苏轼
提起苏轼苏东坡,稍微读了点书的人,大概无人不知道此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然而造化偏偏弄人,所谓“世上到处都是有才华的穷人”,东坡居士正是此中人。
苏轼才华绝世却一生坎坷、屡遭打击,与他直言朝政、讽时讥世有很大关系。比如他针对王安石变法中推行的青苗法,写了一首《山村》的诗说:“杖藜衷饭去匆匆,过眼青钱转手空。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大意说:百姓得了青苗钱,立即在城中过度消费。又如《秋日牡丹》:“化工只欲呈新巧,不放闲花得少休”,这首诗虽属闲暇之吟,但也被牵强其中。苏轼被从湖州任上逮捕回京,无可奈何之下承认:化工比执政,闲花比小民,讽刺执政者犹民,云云。
苏轼被捕后,羁押在御史台,御史台古有乌台之称,此案故称“乌台诗案”。乌台诗案牵涉到一批主要反对宋神宗与王安石改革的政治人物,共计二十二人,其中包括苏辙(轼弟)、司马光、刘挚(日后为朔党领导人)。这些人之所以身陷囹圄,皆犯了一个相同的毛病:多嘴。
苏轼等人因言获罪说明,言论向来是政治斗争的工具,凡欲成事,必时刻提防被人抓住言论的“小辩子”。与苏轼一样因言获罪的历史人物,几乎举不胜数。古代的比如刘禹锡,比如杨修,现代的比如彭德怀,比如张志新,等等。
当然,世易时移,今日职场与古代官场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力戒长傲、多言,对于职场中人来说,仍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隔墙有耳,世上没有人会喜欢别人(尤其是下属)说自己的不是,没有人会对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视而不见。要时刻当心那些“穿了件马甲,就当自己是王八”的人给你“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