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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4-26 09:07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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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住他询问,他不耐烦,于是越说越气渐至争吵。“你还爱我么?”我问。“不爱。”他说得短促坚定,像出了口气。“你呢?还爱我么?”他问。“就算有爱也要把它掐死。”我狠狠地说。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已经决定了。”猪的声音犹如零下四十度时被挂在绳子上的冻鱼,梆硬冰冷,泛着青光,毫无一丝生机和感情。
“爱上多久了?”我像得了疟疾一样不停地打摆子。
“大概一个月。这跟时间长短没关系。”猪皱眉,脸上瞬间浮现出三个字:不耐烦。
“我暂时没法理解你,但是,我答应你。”我听见自己说。
“谢谢。”猪如释重负。
我笑:“没办法,谁让我这么骄傲。”
“她也骄傲。她的同学都叫她公主,可是她对我谦卑。所有的财产都归你,我什么都不要。”
我不语,因为太超越人性的承诺都不可信。
“我们拟份离婚协议。”他说。
“你写,我签名。反正我什么都不懂。”
“可以。”猪松口气,“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一会儿我帮你搬走。”
“对不起,我没听懂。”我盯着他的脸。
“离婚之后我住这儿,你住旧房子。我很喜欢这房子。”猪说,充满感情地环顾四周。
“我也不讨厌它。”
“你拿现金,住旧房子,可以过得很舒服。”
我冷笑,头脑一下子清晰起来。天要下雨前夫要换人,我没办法;可独守一间充满往日气息的空房——我还没豁达到这份儿上。
“你是不是觉得,带着新欢住进前妻装修的房子很有成就感?”
“除了这栋房子,其他的都可以给你。”
“除了这栋房子,你还需要分我一半的财产。”我断然。
“我需要考虑。”
“最好别考虑太久。夜长梦多。小心把好端端的友好挥别弄成鱼死网破。”
我抬起下巴,看着这个男人变得又远又小,“知道么,”我说,“一个人不能占尽天底下所有的便宜。”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有事先走。”猪匆匆挂掉电话。
看着他走到门口开始穿大衣,我莫名惶恐:就这么完了?夫妻做了这么久,三言两语就结束了?我突然不能接受这种荒诞。
我猛地站起来,差点掀翻啤酒罐子,嗫嚅了一阵,说出了最可笑的台词。“爱情和婚姻不是一回事。”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像烟灰一样,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也许你说得对。”猪对着镜子系纽扣。
“我以为婚姻是稳定后方,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出去冲锋陷阵。”我继续结结巴巴地说。
猪开始穿鞋。
“就算娶个仙女都要慢慢磨合。能磨合这么久,我是说,能找到一个适合生活在一起的人并不容易。”
“我知道。后果我自己承担。如果只是过日子,你是个还算不错的伴儿,可惜我已经没激情了。”猪开始围围巾。
“生活本来就乏味,我已经努力让它别那么苍白。”我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摇尾乞怜。
“我没法抗拒爱情。”
“爱情是虚无。”
“我以前也这么想,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
“你能保证这次的爱情是永不消逝的电波?”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就像咱们俩。我只知道,现在,起码现在,我很幸福。”
“什么叫幸福?幸福就是七年的生活被一个月的爱情冲垮?”
“你很好,都是我的错。”猪照了一下镜子,拉开门走出去。
当一个男人说:“你很好,都是我的错”时,背后的意思都只有一个:“咱们别废话了,你觉得有这必要么?”把所有骂名都揽在自己头上,同时把你当成完人举到了供桌上,还要怎么样?
圣诞节下午,我站在嘈杂的大街上对着电话里的老板说:“我现在不能去开会,我要去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