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发短信给他,说认识他很高兴,我看他很顺眼呢。他兴高采烈地回过来:“很高兴你没觉得我面目可憎。”呵呵,我怎么会觉得他面目可憎呢?
虹虹告诉我,这以后,一旦自己觉得郁闷了、难过了,就会立即去找吴昊,和他一起吃顿饭,说说话,然后就会很满足,能高兴上好几天。
我们两个都不是肉麻的人,从来也没想过搞什么特殊关系,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好朋友,是除了我的两个知心女友之外的第三个好朋友。
事实上,我也一直在问自己: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回答是否定的。恋爱中的人会尽量展示自己的美丽,掩饰自己的弱点,可是在吴昊面前,我几乎袒露了自己的一切阴暗和残缺,甚至有些我认为只能说给自己的话都说给他听了。如果一份感情是100%的话,那么我想,有90%我是把吴昊当作了知心朋友,而且属于闺中密友之列。剩下的10%,有点模糊不清。
记得一位朋友曾说过,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无论如何也搀杂着一些爱的成分。这话我同意。可是,我们又何必人为地把爱的含义狭隘化呢?如果我说我爱你,并不是在表达我想嫁给你、想跟你搞婚外情之类的目的,这只是我内心真情的流露啊。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我有我表达的自由。呵呵,其实爱就这么简单。常常觉得中国人活得太累,把男女之间的关系也看得太狭隘,让人觉得轻松不起来,美好不起来。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由于单位有事,我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单位分的宿舍里。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我用手机拨电话到他家里。刚认识不久,他就告诉了我他的手机号、单位电话和家里电话,他能把家里电话告诉我,我知道他是深深信赖我的。
我告诉他我在单位宿舍里,他马上说:“来我家吧,我这里有好茶,咱们一块儿聊天,一块儿上网,一块儿度过这个夜晚好不好?”
我有些诧异,说:“……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说,我家里有两个房间……”
“别说了,我不会去的!”我语气坚定。
其实在这样一个寂寞的夜晚,我对他的提议何尝不充满憧憬。可是我知道,这将是非常危险的。我倒不是担心他或者我自己,我是担心舆论。我一直都处在一种极其传统的教育之下,晚上在一个男人家过夜,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他知道无法说服我,笑着对我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就这样,我们一直用电话聊天,一直到我的手机没电了。我不甘心,又跑到楼下小卖部去打公用电话,一直聊到小卖部关门,仍然意犹未尽。
虹虹说那晚她和吴昊谈到自己的初恋、婚姻、事业,还有自卑,以及很多内心的阴暗与残缺。吴昊静静地倾听,然后告诉她:“其实,你的很多想法很多人都有的,所以你不是异类,那些东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虹虹说,这样酣畅淋漓的聊天,在她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至今也不知道,那一天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话说。
不久,我接到吴昊的短信:“我已到上海。”
那一刻,我心里空得发慌。他说,现在通讯发达了,我们可以用各种方式联络。可是我心里明白,他离开北京,便意味着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他去上海之后,我赌气没有给他写信。不久,他来信说:“你好狠心,这么久没你的消息。”他不知道,我已经在痛苦中了。我想,如果有一个人,你和他聊天永远聊不够,你给他写信永远有激情,是不是这个人值得你用一辈子去珍藏?
他经常回来,每次都来去匆匆,很想和他见一面,却一直没能如愿。他说:“你看,虽然我们没再见过面,可是我却一直很想念你。”我和他开玩笑:“或许你的想念到我们见面的时候就会停止。”他说:“永远不会。”我问他永远有多远,他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