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感觉,就是天天早晨一上学就盼着到英语课,英语课上完了就盼着第二天的英语课,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不清楚却真实地有过。可有段日子很使我失望,我那幼小而脆弱的精神世界差点儿垮了,那就是不知什么原因毕老师没来上课,她的课是外班的一位老师给代上的。听惯了毕老师那好听的声音,再加上我对毕老师那种特殊的感情,我觉得对这个陌生人的讲课有点儿难以忍受,性急之下,出了一声怪腔。“Stand up!”那个老师用手指着我说,“What’syou name ?”“My name is zhangyonggang.”我回答得和她问得一样快。其实,对那个年代的初一学生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已很不容易了,当时我还有点儿很自豪呢!“哦,你就是张永刚啊,毕老师的得意门生原来还挺活跃的么。”她有些冷嘲热讽。这时,我才知道毕老师经常在别人面前提起我,我想像得出她当时是带着怎样一种骄傲的,可我……
下课铃一响,我就冲出了教室,疯野似地跑向学校后面的土山,那是我平生第一次逃课,我拼命地折着树枝,看着那树枝一节一节的盖满了脚面,我恨不得把自己也埋进去,我因为自己的轻狂和无知丢了毕老师的脸。当时那种由于辜负了毕老师的厚望和信任而使自己感到的极度懊恼和愧疚,真让我永生难忘。后来,毕老师回来上课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抬头瞅她。我还有个小秘密,可能毕老师一直都没意识到。一到放学时,我就在校门口等着她从这里经过,有时和她打声招呼;有时就远远地站着,她骑车握把的姿势很好看;有时放学晚了看不到她,我就觉得很失落,要在门口犹豫半天才走。后来,就是放学早了,也看不到毕老师了。她是由于当时我们不大懂的原因暂时离开学校的,在她教我期间,我的英语成绩最低的一次是96分,作为她从教生涯中的第一批学生,我无疑是其中优秀的一个,可我总认为我的优秀很大一部分是与她有关的。毕老师临走时,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好好学,别骄傲!”这句普通的近似于俗气的话竟使我感动得差点儿落下泪来,我使劲地点了点头,把一封叠得方方正正的信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她,然后转身就跑了……
打那往后,我再也没见过毕老师。
二十几年光阴,悠悠而过。如今,我都成了桃李满天下的“老教师”了,可我心中的毕老师你在哪儿呢?你能看到这用思念化成的文字么?上天还能给我机会让我兑现我许下的诺言吗?对了,就是那封信里惟一的一句话:毕老师,等我考上大学就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