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花哪里受得了艾美美这么直接的抢白?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憋了半天还是流下来了。她说:“艾美美,我也送你两条忠告。第一,你这是人身攻击,侮辱别人的人格,不会显示你有多么高贵,只能说明你的灵魂有多么卑下。第二,我穷,穷得有志气,没偷没抢,你富也不见得多光荣,那是你父母挣来的血汗钱,不是你的,你有什么可骄傲的?踩着别人的自尊,宣扬你的盛气凌人吗?其实你是一只可怜虫。”
空气几乎凝固了,从来没有人像赵如花这样回击过艾美美,痛快,淋漓尽致。因为艾美美的老爸曾经给学校捐过很大一笔钱,连校长都高看她一眼,更何况老师?所以艾美美一向有恃无恐,盛气凌人。
艾美美霍地一下站起来,揪住赵如花的衣服,气急败坏地嚷嚷:“你给我道歉,不然我跟你没完!”
赵如花笑了:“我凭什么给你道歉?是你伤害别人在先,等我道歉,下辈子吧!”她的笑容彻底激怒了艾美美,她扯着赵如花的衣服使劲摇晃,疯了一般,赵如花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了,额头磕到桌角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艾美美醒悟过来,松了手,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有同学把老师找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赵如花送到医院,缝了六针,医生说会留下疤痕。舆论一边倒,大家都站在赵如花这边,平常艾美美的骄纵刁蛮,大家早就看不顺眼了。经过这次事情,大家对她更是敬而远之。
艾美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本来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情,竟然把人家弄得破了相,赵如花还不得恨自己一辈子啊?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不理她了,大家本来在讨论一件什么事情,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可是只要她一过来,立刻鸦雀无声,谁都不出声了,等她走后再继续。同学过生日,大家开开心心地一起吃蛋糕,唯有她一个人在旁边发呆,没有一个人喊她过来。课间,同学们三三两两说话散步去厕所,可是没有人和她说话。
艾美美变成了孤家寡人,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发呆。有时候,身边有很多同学在大声喧哗,她却觉得很孤单,前所未有的孤单,像一个人踽踽独行于旷野,那种孤单让人窒息,让人郁闷,让人透不过气来。她趴在课桌上,终于哭了。她像一朵颓败的花儿,那些骄纵的叶片,那些刁蛮的花瓣,一片片、一瓣瓣,随风飘逝……
只是,没有人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她依旧是人群里最孤单的那个人。纵然她成绩好,漂亮,有钱,可是没人喜欢她,没人和她做朋友。
有好几次,她试图抛弃旷野上行走的那个自我,可是她没有勇气。
直到学期末的最后一次班会上,艾美美破天荒上去唱了一首歌,是欢子的《原谅我一次》,大家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撼,看着艾美美唱得声情并茂,泪流满面,大家都有些动容。其实她的歌声并不怎么好听,甚至还有些跑调,可是大家还是热情地接纳了她,因为她唱的是《原谅我一次》。
歌罢,艾美美说:“杜超同学,请原谅我一次!赵如花同学,请原谅我一次!同学们,请原谅我一次!我不想失去你们,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一个人的孤单让人害怕,让人迷失……”
教室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为艾美美的真情告白。
那天放学,赵如花和艾美美一起走出教室,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咬耳朵”。赵如花说:“美美,他们说你唱的那首《原谅我一次》是情歌呢!”艾美美急了:“管它情歌不情歌,只有那首歌最能表达我的心情。”
两个女孩都笑了,笑成一团,一起唱:“baby so sorry,baby别伤心,我依然爱着你,想着你,别离去,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好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