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原先的地方,对我的父母说:“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话。”妈妈泪如雨下,只是抱着我,不说一句话。爸爸在旁边沉默着哽咽。
16岁这一年,我在陌生的城市惊恐地度过了几个日夜,然后遇见了一个人。于是惊险变惊喜,惊喜成记忆。他在我的记忆里百转千回,竟演变为爱情。一个未成年女孩的爱情是否如同她的生命一样稚嫩,如同她的年华一样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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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书籍与试卷上一遍遍地书写他的名字,以此激励自己。我们短暂的相逢、短促的交谈、仓皇的告别……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曾知道,更别提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可是,我想,那样儒雅干净的人一定不会讨厌有才情的女子。我在心里为自己设了一个标尺,那是我不竭的奋斗力量。
我打了个电话给妈妈,说下周我要去外地写生,大概是半个月的时间。妈妈问哪里,我说黄山脚下。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要去的是Y城,是我记忆里的那座城市。我是城堡里的姑娘,活在家人仔细为我建筑的水晶世界里。家人们替我小心遮掩那段往事,他们希望我忘记。可是,我不能。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怀念,我总是不由得想起那个地方、那个夜晚。
夏夏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是水粉专业的。写生的时候,我们每天在一起,因为她喜欢的男生杨熙就在我们环艺。我们截然不同,夏夏是那种艳若桃李的姑娘,动辄吆五喝六,她一贯的张扬不羁,只有在看向杨熙时才会目光温柔如水。
可夏夏,你知道杨熙到底有多少女朋友吗?他若每天约会一个,十天半月也不会重样。他的心又怎会只为你停留?我在心里一遍遍想着,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爱情从不会有依据,爱便是爱了,即便那爱已如崖上风雨飘摇的野生花,却是她最美的追寻。就好像我爱上了那个仅仅数面之交的男人,他就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已繁盛如花。
我循规蹈矩地采风、画画、与一堆人同游同乐,只是一连几个黄昏,我悄悄地乘车来到西桥派出所附近,在对面的咖啡厅里点一杯摩卡,在橱窗的位置一坐便是几个小时。
这一路我是多么熟悉,尽管它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两年,可,这曾是你带我走过的街道。那时,我在十字路口的地方,逆着方向冲了出去,却被你强大的力量拉了回去。没有汽车的急刹声,有的是你温和的右手。你说:“朵丫头,你不可以这样做。因为我们还有爱,还有期待。”那一瞬,我故意让自己会错了意。可是现在我甚至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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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晚饭时接到了夏夏的电话,她焦急地说:“朵丫头你在哪里?杨熙,杨熙他刚刚与人打架。用刀捅伤了别人,已被警察带走。”“哪里?”“西桥,西桥派出所。”
我火速赶了过去。因为我的朋友夏夏,更因为那是西桥派出所。
我们没有见到杨熙,他已被羁押拘留。空荡荡的接待室里只有恸哭不止的夏夏。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能做的只是带回夏夏,联系杨熙的父母。在出门的地方,我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执勤表——没有罗毅的名字。心口被堵得难受,却不愿折回去询问值班的民警。
因为这次意外,我们的写生被提前终止。杨熙的父母为此支付了大笔的医疗费用,却仍避免不了他将被劳教三个月的事实。
我们各自回归到繁重的学习中来。只有夏夏,在每个探视日坚持着去看杨熙。Y城,我没有再去过,那里因为罗毅的缺席而成了我心底的伤心之城。
三个月后,杨熙已不是艺术系的颓废青年,他剃短了头发,穿着清爽的衣服,站在夏夏身边,一脸的温和。我明白了,爱情的真相是百转千回后的不悔守候。
我依旧会在每个深夜书写虚无的故事。编排,回忆,书写,怀念。过往的记忆似一场庞大的幻觉,试图回头的时候它却没有给你留下丝毫的痕迹。当所有故事一一时过境迁后,我们都已长大。这是必然,我不再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