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楼道里空空的,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二)
我所在的高校离家里就40多分钟的路程,父亲好多了,能回家里护养,我就回到了学校。我开始拼命的打工找活攒学费——家教、刷碗、掏下水道、蹬三轮车送货......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我硬是积存了1000多元钱。在这期间母亲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说要给我寄伙食费或让我回家取,当然我拒绝了,我知道她根本就拿不出来。
这1000多元除了偿还平时的伙食债务,剩下540元,我决定回趟家,看望父亲。
从县火车站到家没多远,隔着一个货场,我决定走捷径,从货场穿过去。可这一决定却让我记下了这一生都会让我垂泪的一幕。
货场里有一条砂石路,几盏昏暗的灯立在路旁的乱草里,借着灯光我小心的走过去。这时突然从草丛里传出声音:“大峰,回来了啊”。 啊!竟然是母亲的声音。寻声看去,我看到了这样一幕:母亲在路边的一个大坑里平趴着,身下隐隐约约压着一个大袋子,不知装了什么撑的满满的,脚下一个缺口的大撮子,手上一把支棱八翘的破笤帚。“妈,你在这——这是干什么?”“我来扫煤,这货场装车卸车的掉煤渣,可这里管的严,不让随便进来扫,上次就没收我一回了,刚才我看到管理员出来检查,来不及跑,就藏在这了。你快先回家,看!他们过来了!”母亲挪了挪身子,把头深深的掩在了草丛里。我没有走,我走不动,我的眼泪把我定定的粘在了原地。几个手电筒从我身边晃过去。母亲躲过去了,这时只见她一纵身就起来,背起袋子就向边上的栅栏跑去。我傻了,这是我母亲吗!一张煤黑的脸,瘦得干瘪的身影,在乱草里深一脚,浅一脚......那佝偻的身影和那重重的大袋子在我模糊的视线里闪现,我彻底崩溃了,死命跑过去,带着哭音,“妈,我帮你——”“不用,这活儿埋汰.....”回到家里我已泣不成声,膝盖和母亲的大袋子也一起落了下来,我紧紧的抱住她......
妈——!
(三)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安定的工作。可这一切将使我的一生永远在泪水里度过,我的世界将永远被浸泡,心灵不时的抽泣。
今年年底回家一定还要给母亲磕上三个响头,为她的坟茔填上几把厚厚重重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