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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3-12 21:04 作者:林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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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等新名词粉墨登场,甚至出现了为了走捷径认一个有钱有权的干爹的“干二代”。但,有钱权撑腰的“×二代”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年轻人没有依傍。他们中有那么一些不感慨、不愤懑,不把希望寄托在上辈荫泽上,自己打拼、自己奋斗,同样过上了富足快乐的生活,这就是“拼二代”。
寒窗十六载,拼不过有钱有势的爹
1996年我大学毕业了。尽管毕业成绩高居榜首,但因为当初走的是本厂定向委培生,我只能羡慕地望着四处奔波挑选单位的同学们,默默等待回到位于井径山区的工厂。
与我同样身份来的朱瑶却是另一番景象,几乎天天都在兴高采烈采购上班的行头,丝毫没有从大城市重返小山沟的怅然。当年朱瑶不是工厂子弟却以极低的高考分数占用了一个定向名额,我一直纳闷:就凭朱瑶那娇滴滴的公主模样,她会去我们厂那种闭塞荒凉的地方上班?
后来才听别人说,她上定向委培只是因为高考分数不够录取线花钱买的名额;临近毕业,家里又甩出一笔违约金解除了定向。本与大学无缘的朱瑶,因为有个富爸爸,成为与别人一般无二的天之骄子,根本无需再回小山沟,怪不得这样无忧无虑。
我也动了心。说实话,上了4年大学,我深深地爱上了这座城市。它时尚、有活力、充满机遇和挑战,对比之下,从前生活惯了的厂区早已盛不下我的梦想。
我让爸爸打听解除定向需要的违约金数额,爸爸隔天给我回了信:“厂里说得两万……丫头,回来吧,你张叔他们不也是大学生吗?人家都干得挺好的。”
我的心顿时瓦凉瓦凉的,知道这事再没回转余地。爸妈当了一辈子工人,吃穿之外供我们姐弟两人读书已经不易,两万元不啻为天文数字。
到了离校的日子,朱瑶的爸妈各开一辆锃亮的豪华车,迎接功臣一样,把她超多的行李左一件右一件塞进后备箱和后排座椅,兴高采烈扬长而去。听说她那神通广大的爸爸托朋友把她安排在了一家银行,不仅跨专业而且跨行业,名声好待遇高工作清闲,人人向往。
而我,仍如来时那样背着硕大的帆布背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省城,孤独地踏上返乡的路。
当繁华远去,人烟渐少,锈红色露天机械和低矮破旧的生活区进入视野,止不住的悲哀涌上心头。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对生我养我的父母生出一股怨气:不是我不行,是父母不行,如果他们能像朱瑶的父母一样,在大学里样样出色的我何至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埋没终生。
追逐梦想的路上,吃得下苦中苦
我被分配到工艺车间技术室。所有的厂房都已经年代久远,白墙变成了灰黑色,有些地方剥落了,露出红色的墙砖,车间里弥漫着铁屑混和着冷却液的味道。技术室盘踞在车间入口处的二楼,里面摆着两张倾斜的绘图桌,3张高矮不一的办公桌,3个不同年龄段的技术员各据一张,我的月工资是270元。
车间里的工作已经成了套路,车间技术员职责跟看图员差不多,把厂技术室的图纸读懂,拆解优化出合理的工序,画成与之对应的工序图交给工人加工。这对于学了4年专业的我来讲,真是小菜一碟,很快就能驾轻就熟了。日子缓慢而无趣,接近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我不知如何安放我那颗蓬勃的心。
爹妈怪我不知足:“不错了,转正以后工资将近400块,你爸都30年工龄了,也不比你多多少,安心干吧。”
我承认我不知足,与16年艰苦的学习相比,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太过冤枉,满足不了我。
我决定考研,这是能够摆脱目前困境唯一合理而“高尚”的理由了。于是毕业一年之后,我重新捧起书本,投入到昏天黑地的考研复习中,第二年如愿以偿,顺利考回母校。
研一刚刚念完,厂里因效益滑坡实行减员增效,所有不在位的职工原则上列入被减之列。厂办说如果我中断学业回去上班,还可以为我保留职位。
父母力劝我回去,因为96年之后,国家已经不包分配了,如果真的被厂里“减”掉,就等于没了铁饭碗,对吃了一辈子“公家饭”的他们来说,这太可怕了。